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但真相终将浮出水面:写在芷江受降地
摘要:
自“七·七事变”爆发,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正式宣布投降,我国军民经历了长达八年的艰苦抗战,战斗无数。在正面战场上,从1937年8月至11月的淞沪会战,直至1945年4月至6月的湘西会战,历经22次大规模会战以及数以万计的激烈战斗,我国军民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在这场战争中,英勇牺牲的将领高达256位。
本文作者赐稿,原题《芷江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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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真有天人感应?不得而知。然而,自我们从宜昌石牌保卫战遗址出发至今,已有近20日,沿长江而上,途经湘西,阴霾始终伴随着我们,直至抵达怀化,天空依旧保持着那铁灰的色调。
然而,翌日清晨,当我们抵达芷江的《中国战区受降典礼会场旧址》时,乌云散去,阳光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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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雾散,春意盎然,江南大地迎来早春的气息。我们满怀喜悦,热议着与抗战胜利八十周年相关的诸多话题。
八十年前的8月18日,蒋委员长正式任命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委以重任,负责处理日军投降的相关事宜。何应钦迅速作出决定,将投降仪式定于8月21日举行,并选定芷江作为受降的地点。
为什么是芷江?我询问过身边的众多人士,对于湖南省怀化市下辖的芷江侗族自治县,多数人显得一无所知,更不用说对那段受降的历史有所耳闻了。
在抗日战争期间,尤其是战争临近尾声之际,芷江之地更显其非凡之姿,成为了一个令人瞩目的伟大存在。
此地为1936年所建机场,随着抗战的爆发,其规模得以扩建,进而成为当时远东地区第二大军事机场。
1943年6月9日,我国空军迎来了一支特殊的援华力量——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又称飞虎队)率领400架战鹰入驻芷江机场,不仅守护着“驼峰航线”的安全,同时对日军在华的基地与运输网络实施了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1945年2月25日,战鹰从芷江腾空而起,直指东京,这一壮举极大地提振了国民的抗敌斗志。日军视芷江为心腹之患,迫切企图将其占领。
芷江飞虎队群塑
1945年春,日军对芷江的防御阵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攻势,从而拉开了湘西会战的序幕。自芷江升空的2500余架次战鹰,对日军运输线展开了猛烈轰炸,共摧毁敌军车辆1598辆,击溃日军上万人,为湘西会战的辉煌胜利提供了强有力支持。
挑选芷江作为受降地点,既是对日军战败投降的心理重创,亦是对所有参与抗日战争的将士,包括同盟军成员的深切敬意。更何况,芷江地处昆明、重庆、南京三座城市的几何中心,便于中日双方代表迅速到达。驻扎于芷江的二十万中国军队与六千多名美军,亦能有效保障受降仪式的安全及我方掌握主动权。
这段过往,久已被历史的烟尘所掩盖。难怪章东磐先生在十多年前所著《父亲的战场》一书的后记中,流露出了浓厚的愤慨之情:“不过是六十载的光阴,当我们脚踏实地地去细细体悟,始觉我们的现代史已然踏上了终结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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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旅行征途,我们常会牢记出发的日期,却往往疏于记录星期几。于是,当我们于3月17日抵达芷江受降旧址,却意外遭遇闭门谢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恰逢星期一,博物馆闭馆日。
隔着一道门户,虽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千里,我们屡次恳求,却始终未能得到通融。正当心情降至谷底之际,却意外迎来转机。一位值班馆员,鉴于我们年事已高且仅五人同行,且分别来自上海与山西,且傍晚便需前往芷江机场搭乘归家航班,终于破例放行。然而,她也带着一丝歉意告知,由于馆员们需休息,我们只能于受降旧址园区内短暂游览,馆内则无法入内。
我们原本就满怀喜悦,岂敢贪得无厌。然而,事实最终证明,除了《中国人民抗战胜利受降纪念馆》之外,陈香梅女士题字的《飞虎队纪念馆》以及抗战时期芷江机场的指挥塔同样对外开放。至于《中国战区受降典礼会场》以及周边的《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何应钦办公室旧址》和《空军俱乐部》等设施,虽然门扉紧闭,但窗户却敞开无阻。私下推测,这或许是为了防潮的考虑。室内陈列的受降时刻敌我双方的座椅、桌牌、记者席,以及各式文物和照片,尽收眼底。
正是在这片《中国战区受降典礼会场》的庄严之地,自1945年8月21日至9月8日,侵华日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向何应钦呈递了在华兵力部署图,遵从了投降的指令,并签署了包含投降具体规定、命令及备忘录的二十四份文件。此外,他部署了全国十六个受降区的102个缴械点,明确了日本投降的详细条款、签字时间和地点,圆满完成了接收日军投降的所有实质性任务。
芷江即洽降地。
为缅怀这一重大历史事件,1947年2月,国民政府在彼处竖立了受降纪念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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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七事变”爆发,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正式宣布投降,我国历经八年的艰苦抗战,战事频仍,烽火连天。在正面战场上,从1937年8月至11月的淞沪会战,再到1945年4月至6月的湘西会战,历经22次大规模会战以及数以万计的战斗,我国军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共有256位将领英勇捐躯,为国捐躯。
在抵达芷江之前,我们特意前往了四川的建川博物馆进行了参观。步入正面战场馆,入门处的阶梯式走廊两侧斜壁上,陈列着256位为国捐躯的将领。他们的名字、军衔以及牺牲的时间和地点都一一标注,令人肃然起敬。遗憾的是,其中仅有102位将领留下了照片,而剩下的154位,在原本应悬挂照片的位置,只能以灵牌位来代替。
伫立于两侧的“将军墙”之前,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不禁令人唏嘘不已。
毕竟是山西人,我刻意寻觅忻州会战中英勇捐躯的郝梦龄上将的影像——抗战初期牺牲的首位上将,以及在这场战役中为国捐躯的姜玉贞、刘家麒、郑廷珍、戴慕真四位将军的肖像及灵位,均未令我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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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次西行的途中,我们亦探访了重庆市的黄山抗战遗址博物馆。回顾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重庆升格为国民政府的陪都。蒋介石及其夫人宋美龄曾在此地的云岫楼——亦称蒋介石官邸——办公与居住。彼时,国民政府的重要政令与军令,多由此地发出。
1938年,日本对重庆实施了所谓的“无差别大轰炸”,
与此同时,他们还部署了旨在精准打击敌方高级将领的“斩首”行动策略。1941年8月30日,日军第三飞行团团长、远藤三郎少将亲自指挥,集结了27架战斗机,自山西、汉口等地的多个机场协同出动,对重庆黄山实施精准打击。无数炸弹倾泻于云岫楼及其周边的办公区域,导致蒋介石的两位贴身卫兵即刻命丧黄泉,另有四人不幸受伤。蒋介石及与会人员匆忙躲进防空洞,这才侥幸逃脱了这场灾难。
云岫楼静谧地镶嵌于郁郁葱葱的林海之中。立于楼前,那日1937年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向国民民众发表的演讲,其声音仿佛犹在耳边回响。
“一旦战火燃起,无论南北之地,无论老幼之龄,不论何人,都肩负着保卫国土、抗击侵略的使命,都应坚定牺牲一切、誓死捍卫的决心!”
有道者得众助。凭借同盟国的鼎力支持与援助,中国军民历经八年的艰苦卓绝之战,终于迎来了芷江受降的胜利时刻,赢得了应有的荣耀与自豪。
想起摘桃子那话。
丘吉尔曾言:“历史虽由胜者所撰,然而真相终将揭开其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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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军民共同抗击外敌的历史真相,历经久盼,终如“千呼万唤始出来”,却仍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缓缓露出冰山一角。
1986年,中国大陆将《血战台儿庄》搬上银幕后,国人方始领悟,原来国军亦曾英勇抗日,其壮志凌云,其英勇无畏,其壮烈感人,无不令人叹为观止,激动不已,感慨万分!
我对电影制作者的良知、洞察力和勇气深感敬佩,不难想象他们精明的政治谋略。毕竟,台儿庄战役的焦点人物是1965年重返祖国的李宗仁先生,其安全系数实属稳固。
据悉,此事引起了台湾当局的高度关注。蒋经国特从香港引进影片,召集国民党常委一同观看,影片内容令众人深受触动,方始领略到对岸改革开放的成果,犹如拨云见日,柳暗花明。
紧接着,便开启了台湾老兵重返大陆探亲的破冰之旅。
九年后,在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的盛会上,胡锦涛在致辞中强调,“以国民党军队为核心的正面战区,发起了一系列重大战役,尤其是抗战初期,如淞沪、忻口、徐州、武汉等战役,对日军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继芷江、石牌等地之后,众多正面战场的遗址与文物也陆续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保护与修缮。其中,一些更是被国家认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被党和国家相关部门确认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以及国家国防教育示范基地,它们成为了中华民族抗战辉煌历史的宝贵见证。
至于那些涉及正面战场的纪实文学作品、回忆录、小说、电影、电视连续剧,以及绘画、雕塑等艺术形式,亦时有新作问世。
其中,令我深感动容的,正是先前提及的章东磐先生以及接下来将要介绍的孙春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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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深秋,章东磐先生因公事踏足云南昆明,于酒店大堂偶遇闲暇,随手翻开了一本名为《山茶》的人文地理刊物。
章东磐先生感慨道:“这一转变,彻底重塑了我的生活轨迹与学术追求,使我得以亲身体验,以自己的双脚踏足于这片承载着中华民族父辈荣光的土地。”经过多年的深入滇西战场的实地考察,他著就了一部令人动容、赞叹不已的巨著——《父亲的战场》。
孙春龙先生之才更是令人称颂!他年纪轻轻便担纲新创刊的《瞭望东方周刊》的总编助理与记者部主任之职,正处于职业生涯的璀璨时期,正稳步上升。2005年,在缅甸采访之旅结束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辞职,投身于抗战“老兵回家”这一重大公益项目,不仅作为发起者,更是策划者、组织者与记录者。
在过去的二十载岁月里,孙春龙足迹遍布国殇墓园,协助抗战英雄李锡全踏上归途,从缅甸返回故土。他不懈努力,寻觅到了逾万名抗战老兵的踪迹,并助力近千名老兵重寻失散多年的亲人。此外,他还投身于湘殇墓园的建造工程。这一路走来,其中的甘苦实非常人所能揣摩。更令人惊叹的是,他还著述颇丰,出版了《没有回家的老兵》、《掩埋》以及《何止八百(上下)》等重量级作品。
“古往今来,征战沙场者何其多,然能令历史归真返璞者,唯他一人。”
让历史重回其应有的位置,尚有许多重任等待着有识之士去不懈奋斗。
诸如《血战台儿庄》这类影片,绝不应成为历史的终结。在弘扬爱国主义教育、唤起民族自豪与自信的领域,八年抗战中的22次重大战役岂不是更为丰硕、更具说服力、震撼力和感染力?面对抗战80周年的到来,或许稍显仓促,那么在抗战90周年、甚至百周年之际,又会呈现怎样的景象呢?我满怀期待。
